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这句话出自《荀子劝学》,意思是说好的环境有利于成长,有利于学习。
a市的人都知道全市的中学出名的有两所,一中和三中。一中因其前面的重点二字出名,而三中则因其乱而闻名。有钱人家的孩子或者学习成绩好有选择权的孩子都不会选择三中。
章明明想不明白他们给她转学不是二中或者四中,为什么偏偏是一中。以她现在的成绩再加上是高三出身,一中绝不会收她,看来他们不仅花了大把钱,还托人找了关系。
呵,为了让她拿张高中毕业证也是为难他们了。
今天是国庆节结束后返校的日子,更是她到校报道的日子。对于开学报道这些流程她很熟悉,从小学开始每年都是她自己一人去。
昨晚赵然跟她打电话两人聊到凌晨,她说名校要求多要她千万要忍耐别轻易动怒,她还说到了新环境要积极去融入其中,多交几个朋友。
对于朋友的话她敷衍了事的答应了,最后她提起了她和宁橙的约定。了解她如赵然,她说她知道她不是听话的人,她让她控制不住的时候想一想这个。
八点钟到校,去教导处报道后她的新任班主任带着她去了教室。一路上班主任给她讲起了她班上的班规,不能带手机,不能在教室吃零食,女生不能化妆染头发。她猜班主任肯定看到她裤兜里的手机了,这三条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第一节语文课已过半,语文老师讲试卷之余停了一下让她作了自我介绍。她有自知之明的报了名字便走下讲台在后排的空位坐下,这个时候讲台下的人对她没有多少兴趣,对他们来说一年的同窗可能不算同窗。
他们正在讲解的试卷她没有,她只能取出崭新的课本粗略的翻着。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从他认真听讲的样子来看他被安排到最后一排纯粹是因为身高。
同桌翻卷的时候她看到了上面的考题,和她以前学校用的试卷不同,这是一中自己出的试卷。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差距是分数,而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差距大概就是试卷。
十多分钟后下课铃声响了,讲台上语文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写议论文的技巧。讲台下的人也仿佛没有听到铃声,没有任何骚动。
课间十分钟语文老师最后两分钟的时候打住了,语文老师前脚刚走下一节课的老师就拿着试卷进了教室。他让他们要上厕所的赶紧去,等下随堂考试。
整个上午她除了那句自我介绍以外,没有再说第二句话。这算一个新记录了,在三中的时候一个上午她能和赵然讲完一本十几万字的小说具体情节和班里的新鲜八卦。
第二句话是在下午班主任的课上,让她起来回答练习册上的问题中日于哪一年建交。
班主任是历史老师,而她历史几乎没及格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她从不回避自己学习差这点。她回答说不知道。
女班主任表情复杂,但她还是让她坐下了。
晚上自习课上前桌的女孩偷偷跟她打招呼,问她之前在哪上学,她说三中。对方哇的叫了一声,然后又问她三中是不是真的很乱,她看到了她脸上毫不隐藏的优越感。
很乱吗?三中的乱大部分来自于外界以讹传讹的恶意抹黑以及她这样的害群之马。
乱她承认,但很乱她不认可。
她回答说还好,对方自觉没趣悻悻地转身没在继续问下去。
新到一个地方跟你说话不问你名字也不自报家门的,一定不是想跟你做朋友。而她可以不追究她的目的,但也绝不会跟她成为朋友。
晚上九点五十高三下课。
这一整天她有两个感受,陌生和累。高三总是和辛苦、累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在三中的时候她没觉得,因为日子每天都一样她只觉得烦。
至于陌生,这算正常。没有赵然,没有篮球队那些狐朋狗友,没有上课玩手机和吃零食的刺激,没有打发时间的小说,没有各科老师的厌恶,没有逃课早退。
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那般的陌生。
新学校离她家比三中远,以前走路只要二十多分钟,而现在坐公交车要半个小时。她回到家近十点半,和以前一样在楼下看不到家里有一点灯光,他们出差还没回来。
“回来了?要不要给你煮点夜宵。”
很奇怪,她打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有人,她妈妈在看电视。
“不用了。”夜宵,这是她姐姐当年高三的待遇。
借着电视发出的幽光,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她换下鞋紧了紧背包肩带准备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