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这一夜,人人心力憔悴,就连大夫都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谁也说不上老夫人这是什么病,好在灌下去的汤药倒是发挥了作用,没叫老夫人继续咳血,却昏迷不醒。
安氏坐在床榻边盯着的,刘姨娘则在床边站着,祁旭源和一应人等都在屏风外等候,各个都是一脸的憔悴,哈欠连天,却还硬撑着。
大夫昨晚是留宿在祁家的,一早上又被丫鬟请来给老夫人把了脉,“老夫人从脉象来看已无大碍,眼下就看能不能醒了,毕竟已经是这般的年纪,能不能醒过来得看她自己的造化。若是醒过来了,也不能马虎,咳了这么多血,心肺必定受损,还得静养。”
“谢大夫。”安氏说着点头,送了大夫出去,将大夫说的与祁旭源复述了一遍,“老夫人这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人,倒也不用都候在这里,万一都熬病了,老夫人醒来反而没人照顾,老爷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二叔和孩子们也先回去休息。”安氏又看向祁旭清。
祁旭清早就靠在椅子上打瞌睡了,听到这话当即起身道:“好好,我先带孩子们回去歇息一会儿再来换大哥。”
祁旭源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去吧。”
祁旭清便立马带着人走了,安氏瞧着他们走远,才转头看向祁旭源道:“眼下老夫人病了,老爷还是莫要出京了,子衿那边,继续派人去找,若是找到了,先将人带回来吧,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祁旭源眉头紧皱,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兄弟,孝义两难,只能折中了。
“你辛苦了。”祁旭源看看一脸疲色的安氏,“你且在这看着,我去前面交代他们多派些人去寻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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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衿原本都做好了夜宿山头的准备,却没想到马车拐出山谷之后便看到了一座城楼。
“是城!”秦子衿坐在马车上兴奋地喊,“这下不用睡在野外了!”
“你就放心吧,有钱叔在,不可能叫你睡在外面的!”骑马走在一旁的少年得意地说,“钱叔走南闯北,熟悉大小城池的位子,每次出镖前钱叔都会规划好路线,每日行进多少,宿在哪里,都是钱叔早就安排好的。”
秦子衿听了赶紧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崇拜地看向赶车的老钱道:“怪不得钱叔看着就像是隐藏高手!”
“老钱,你瞧这两孩子把你夸的!”一旁的镖师也忍不住跟着打趣。
因为知晓秦子衿的箱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几位镖师也不如先前那般紧张,再加上秦子衿这一路也会寻机会找人聊聊天,跟少年镖师拌拌嘴,如今几人的关系增进了不少,除了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镖头,其他人都愿意和秦子衿唠几句。
老钱乐呵呵地笑着道:“小公子抬举我了,我在镖局里不过是个赶车的,不过是走的地方多,多认识几条路罢了,哪有那小子说的那般神!”
“他呀,这是眼瞧着入了城,又说好话哄我开心,一会儿好哄我带他吃好吃的去!”老钱说着侧头看向少年,“你小子是不是打了这个主意?”
“钱叔,前面就是林州城,你以前可跟我说过,这林州有三绝,一是酒绝,二是歌舞绝,三是乳鸽绝,这马上就要进林州城了,你好歹带我体验一回嘛,不说三绝,一绝也好啊!”少年两眼泛光地道。
“你小儿想吃乳鸽就直说,莫在这同我拐弯抹角,我虽没什么积蓄,请你吃一只乳鸽的钱还是有的!”钱老笑呵呵地说着,回头瞥了一眼秦子衿,“小公子也一起!”
“那可谢谢钱叔了!”秦子衿立马拱手道谢。
几人入了林州城,正是华灯初上,夜市热闹的时候,即便是寒冬,路上也有不少行人,临街的酒楼、茶馆灯火通明,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