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年轻的皇上又捡起了右相请求休妻的折子,听着一旁太监汇报昨日乞巧宴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慢慢地拧了眉。
“长公主呢?”皇上问。
他自小宠到大的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也不来自己跟前抱怨。
“回皇上,公主和驸马去祁府了。”太监回答,“驸马爷欲收秦姑娘为义妹,二人一起去祁府下礼去了。”
“义妹?”皇上放下手里的折子,轻笑一声,随即低声道:“他倒是能耐,白捡个这么好的妹妹!”
太监呵呵一笑,又低头将发绣一事说明,“想来是怕人闲话,所以结了这义亲。”
皇上点点头,又说:“命选秀官将周、陈二位姑**名字从秀册上划去,在公主府便敢假冒宫女假传公主口谕,若是进了宫,莫不是要假传圣旨!”
“是!”
“这秦家姑娘倒是有趣。”皇上又说,随即想起秦子衿的拜托,没在太监面前说起修书一事,“是个能人。”
太监忙点头附和。
“她父亲是淮西监察御史秦明远吧?”
“正是!”
“让户部将他的册录调来瞧瞧。”皇帝说着看了一眼太监,“这事你亲自去办,低调点,莫要叫旁人知晓。”
“是。”太监躬身答应着,便立马退了出去。
上午,街上看热闹的人还在兴奋地说着驸马爷认秦子衿为义妹的事情,下午,众人就开始纷纷低头议论右相休妻之事了。
圣旨一下,一切皆成定论,周夫人苏氏带着陪嫁的丫鬟、婆子乘着一辆蓝布小车,从街上经过。
早有看热闹地提前报了信,街上的行人纷纷站立两边,指着路过的马车叱骂。
“活该!教什么不好,教女儿害人!”
“在公主府也敢乱来,现下后悔了吧。”
“一品的诰命夫人啊,啧,说没就没了,这一下,诰命也没了,夫家也没了,也不知道回娘家会是个什么待遇。”
马车里的周夫人面容憔悴,听着车外毫不避讳的议论声,目光十分绝望。
她怎么会想到,不过是如平常一样去参加一个乞巧宴,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怪谁?怪女儿吗?可她有何错,她就是想赢而已!
怪只怪她胆子大,竟敢让下人冒充公主府的宫女!
也怪那秦子衿福运太好,竟能得长公主撑腰。
“从一品诰命的夫人到下堂妻,这活着莫不如死了。”车外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
苏氏的心立马一揪,她也想死,想就此撞死在相府,也好过如此灰头土脸地回娘家。
可她不能啊,是圣旨准许右相休妻的,她若因此自尽,便是对皇上不满,届时,她是死了,只怕娘家要跟着遭殃。
“那秦姑娘不愧是结佛缘者,果真福运好,这才刚拜驸马爷为义兄,周家便遭了难!”
什么!
周夫人疯狂地抓住车窗沿,想要向众人求证,可她还没探出头去,便被车外行走的嬷嬷按住了窗帘。
“夫人,不可!”
周夫人噙着眼泪,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压低声音问屋外的人:“驸马爷收了那丫头为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