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市,烟雨坊。
时过二更,坊内歌舞消歇,听歌赏舞的公子哥们逐渐离去,姑娘们也自行收捡行头,卸妆,吩咐侍女准备宵夜茶点等等。
西厢院内,小栗子提着一桶水,颤巍巍从东北角的井台行至院内。一丛菊花篱笆后,摆着一只浆洗木盆。木桶颠颠的,桶里的水洒了一路。小栗子脚下一滑,眼看一个趔趄就要栽过去。她的肩立即被一双手扶住,跟着那人也夺了她手里的木桶。
小栗子看也不看来者,径自走到木盆前坐下,低了头开始搓衣服。一袭黑衣黑面纱的子木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瞅着她。
小栗子仍旧不吭声,亦不抬头,手里只管用力搓洗着。
子木:“还在生气?”
小栗子不应。
子木:“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是不是仗着你是我的人证,我便不敢拿你怎样?”
小栗子仍不应。
子木:“再不说话我便走了。”说着转身作势要走。
只听身后啪一声,衣衫被摔进水里,转瞬间,小栗子已挡在子木面前。她怒气冲冲,拿湿手推了子木一把,子木身体一紧,他低眼望向眼前的这个大胆丫头。
小栗子劈面便道:“为什么这么久才来?”
子木一怔,嘴里却不由得喃喃解释:“有些事脱不开身……”
“都是借口——”小栗子粗暴打断,“你用得着我的时候才出现,用不着的时候随便把我往哪一搁……”
子木忍住笑,他抚住小栗子的肩,安慰道:“别胡说,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外面街上全都是找你的人……”
小栗子再次粗暴打断:“要我听你话留在这,我有一个条件。”
子木警惕的问道:“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脸。”小栗子仰脸望向子木,淡白月光下,她的面庞皎洁柔滑,下巴处的小窝里仿佛也盛满了月色,盈盈生光,眼里的目光亮晶晶的,既调皮又娇嗔。
子木胸口发热,却只沉声道:“你越发没规矩了。”
小栗子蹙眉:“这个不行?那我换一个。”
子木:“什么?”
小栗子:“让我摸你一下。”
“什么?”子木有些生气了。
小栗子开始翻旧账:“你摸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扮过你夫人,摸你一下咋了?”
子木辩解道:“我那是……”
小栗子一口咬定:“不管因为什么,摸了就是摸了。”